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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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肺炎。”
大片的日光從醫院的玻璃窗外撒進來。
莫非看著醫生在病歷卡上“唰唰”地寫著，抱著莫言己的手更緊了些。
“我兒子平時身體很健康……”
“這種年紀的孩子很容易就得肺炎。比如勞累、抵抗力差之類的，甚至是心裏負擔過大都有可能成為病情的誘因。而且這驗血單上和X光片上都表明得很清楚。”
“那……要住院？”
莫非捏著口袋問。
醫生看了他一眼，“你可以選擇不住院。如果你不怕被傳染的話。”說著，頓了頓，“還有，即使康覆了以後也要好好休息不能劇烈運動。以免肺炎有覆發的可能。”
“啊？”莫非瞪大了眼，“那是不是以後不能賽車了？”
“賽車？”
醫生一擡鏡架，明顯不能理解，“你是說玩那種遙控車？這個可以。”
“不，我是說駕駛的那種，不是玩具車。是要真人坐上去駕駛的！就像F1一樣！”
醫生再次擡了擡眼鏡，鏡片反射處一片白光。他悄悄湊近莫非，忽然開口道——
“您……是不是黃牛？能幫我搞張今年F1的票子麽？你知道，現在很多中國人都是顏翼天的Fans……”
“……”
將莫言己抱到病床上後，有個護士過來想替他打點滴。她卻在看見莫言己的剎那呆楞了一會兒——“唔？10號車？”
“啊？”
那位護士忽然笑了笑，看來我沒有認錯，“真巧，我是一號車選手王謂的姐姐。”
莫非頓時覺得這個世界實在小得很。於是對她笑著致意。
“昨天的比賽很精彩啊。特別是最後一個彎道的爭奪，看得我心都快跳出來了！”護士姐姐捂著心口，然後看著躺在床上的莫言己緩緩道，“可惜……最後實在太可惜了……”
大概在場的大多數人都能永遠記得那個畫面——
紅色的數字在大屏幕上不停跳動……場內人群的喧囂似乎都停止了……所有車隊的動作人員都探出身子去張望那個最後的彎道……
沒有間隙！從後往前後，兩車賽車幾乎就是前後緊貼著滑入了彎道！
王謂最先發難——他忽然拼盡全力加速！勢要將莫言己的行車線壓下來！那麽多圈下來，他幾乎已經可以預測出莫言己在哪一點會切入反轉！他要搶先沖過去！
“王謂選手居然從一個偏轉的角度打橫強行切到莫言己選手的行車線上！不行！在壓住莫言己選手之前他自己就會打滑沖出賽道了！那個角度太危險，幾乎是不可能的！”
解說員叫喊著似乎能夠遇見悲劇的發生！
而紅牛車隊的人員也紛紛捂住眼睛，只有顏虔一個人奔跑到維修站外！呼吸隨著奔跑的腳步聲而上下起伏——
“茲……咣……”
耳邊爆裂開來的巨大聲響伴隨著光芒四溢的廣闊視野向著顏虔襲來！
沒有滑出賽道！
王謂壓制住了莫言己！
“啊……”解說員第一次驚訝得在現場說不出話來，“壓住了！王謂選手的車身像是隨風翻轉過相反的角度，然後在莫言己選手企圖切入彎道點的時候搶先壓住了莫言己選手的行車線！盡管只是小小的一點，也足以讓莫言己選手驚慌失措！我們都錯了，要沖出賽道的恐怕是莫言己選手！”
“啊！”
一向膽大的殷禮居然在這一瞬間低下了頭——不僅是要滑出賽道，恐怕還會撞上護欄！連人也會受傷的！
“喵——”
第一次，連坐在輪椅上的楊老太太也不能淡定了。她像是極力想要站起來，渾身顫抖著，連招財也被嚇得從她腿上滾了下來！
慢了一秒！不！可能僅僅是零點一秒或者零點零一秒！
莫言己剛剛切進彎道就被隨之而來的深藍色賽車壓得不能動彈！但是引擎仍在燃燒！車子不可能停下！他也不能停下！
怎麽辦？！該怎麽辦？！身側就是護欄，他會撞上的！
楊連璋和丹尼爾不約而同地站起，還有對面看臺上的莫非……
而只有顏翼天沒有。他只是猛地瞇起眼睛，然後在下一瞬間將眼睛緩緩睜大——他幾乎能夠清晰地看到莫言己的動作……包括他的行車線。
他從後轉了一個角度——即使在即將停頓的時間中那只是一個很小的動作，但顏翼天知道！這個小子或許又有驚人之舉了！
莫言己不知道自己此時該做什麽，他只知道他不能撞上護欄，他要找出空隙！王謂的破綻一定存在！無論是什麽樣的人，都有破綻！
而且就在一瞬間！
死死地盯著斜後方，瘋狂地扭過方向盤——
事後想來，即使擁有了顏虔給他的秘密武器，王謂還是覺得自己做不到。特別是在那種時候。
在王謂搶先過彎之後，在一陣狂喜之後，在心跳不可抑制地跳躍之後，在場所有人都沒有料到的事情發生了——
首先是王謂爆胎了！
在快臨近終點的時候，王謂的車胎終於承受不住再三的漂移負擔。一瞬間將王謂帶出了賽道！
像是一陣天旋地轉，良久，王謂的耳裏都只有“嗡嗡”般的耳鳴。然後他模模糊糊地聽見了一個聲音——
“天哪！在紅牛車隊的一號車選手王謂爆胎的同時，莫言己選手居然沖了出來！我看錯了麽？！他居然傾斜車身貼著護欄從後擦出！這一連串的動作和反應幾乎就像是事先練習過上百遍一樣流暢！真是太可怕了！
而與此同時王謂選手居然爆胎了！看樣子這冠軍要拱手讓人了！莫言己選手在千鈞一發的時候巧妙地繞過出車禍的王謂選手，向著終點白線處沖去！我們可以預見，連續三站取得優勝的年輕選手即將誕生了！”
這下就連顏翼天也站了起來。
然而就在解說員話音剛落的一瞬間，原本神情終於有了變化的顏翼天已經不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了——他嘴角抽了！
沒錯！這恐怕是在場所有人的一致反應！
只因為莫言己的車也在臨近終點的時候緩緩停了下來！
“我想去死啊！為什麽要偏偏在這種時候引擎報廢啊！這是為什麽啊？！讓我去死吧！不要攔著我！”
殷禮在情緒大起大落後抑制不住地發了狂。
“餵，你也累了吧。要不待會兒我們一起去吃碗炸醬面？”
王謂坐在車裏對著莫言己打招呼。
莫言己轉過頭來，呼吸明顯比王謂艱難許多，“哼，我只吃牛肉面。”
說完，莫言己和王謂對視一眼就分別下了車。
當大家都不得不感慨人生真寂寞的時候，他們卻發現這兩個孩子居然在後面用手推起了車。
特別是莫言己，他甚至推一下就要喘好幾口氣。然後就見王謂用挑釁的眼神看著他，在前面推得飛快。當然，這並不妨礙後面追上的車輛一次又一次地超越他們。
臨近正午，太陽升得越來越高。
在觀眾席上的觀眾們或許不覺得什麽，但對於賽道上的車手來說，他們已是揮汗如雨了。何況是在賽道上推車的兩位。
解說員這回是真的說不話來了。他甚至都忘記了報出奪冠車手的名字和車號。因為在大多數人眼裏，賽道上真正奪目的只有那兩個不斷推著車輛的孩子。
王謂首先將車子推到了終點，然後回首，就見莫言己的腳步似乎越來越沈重，但是他的雙眼是明亮的。
循著莫言己的視線望去，便是眼前的那道白線。
時間仿佛變得越來越慢，這個瞬間好像永遠都不會結束。
顏虔沿著護欄邊一直一步一步地追趕在莫言己身邊。他知道莫言己看不見他，他知道或許就是因為自己那個研發出來的零件才會使莫言己到了如此窘境。但他不會道歉，也不能道歉。
“小鬼，你爸爸的手藝很不錯的。比賽好了我們就回你家刷一頓怎麽樣？”
顏虔在旁笑說。盡管有紅牛車隊的人員過來拉扯他，要他去幫忙善後工作，他還是掙開了束縛。繼續追著莫言己道，“你上次好像吃了很多香菇啊。這次多吃點肉吧，不然身上會發黴長菌菇。”
“這次我不會被帶走了，你會留宿我麽？”
“其實你不留也沒關系。我第二天早上可以帶豆漿過來給你喝。你不喜歡牛奶是吧？”
就這樣，全場的人都看著一個少年腳步踉蹌地跟著10號車的莫言己，然後一直喋喋不休地說著什麽，臉上的表情歡喜又落寞。
直到莫言己終於將車子推過了白線——
“喔——”
全場的觀眾都叫了起來。像是歡呼像是哭泣。
然後莫言己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暈了過去！
顏虔立馬跨過護欄抱起莫言己就往護理區趕！跑著跑著顏虔就覺得很奇怪，為什麽每次著小鬼都要受傷？為什麽每次傷害他的人都是自己呢？
這可真是太可惡了……
太可惡……
對不起。
“對不起啊莫言己小子，下次我們會給你更好的設定的！”
莫言己住院後的生活比之前似乎更加熱鬧了許多。G車隊的人不時地就過來看他，反正他們沒了車手，在站裏幹研究著也沒有興致，所以就組團過來看望莫言己。
大大咧咧的殷禮說了以上的這番話立刻就被小早川良給吐槽了——
“聽說中國有個叫瓊瑤的，挺適合給你演戲。”
剛說完，小早川良手裏正削著的蘋果就被拍飛了，然後被塞了滿嘴。
“嘿嘿嘿……你可以考慮再來一只梨哦。”
小早川翔在一旁火上澆油。
“身體沒有大礙吧？”
楊老太太沒有理會身後一群人的鬧騰，給莫言己剝了一只橙子。
莫言己很喜歡吃水果，特別是別人剝好的水果。所以他啃著橙子只是點了點頭。
“那就好。身體好比什麽都重要。”說著，看了眼腿上正趴著的招財，“不過，你應該也知道一件事。”
“嗯。”莫言己擡起頭，“我不能去全亞洲賽了。最起碼現在不行。”
“不僅是現在不行。你出院後也要休養一段時間，恐怕……等你再次出戰的時候就要變成全國賽的後半段了。屆時，參與的選手會越來越多……”
莫言己認真地點了點頭，然後道，“嗯，我會把他們都打敗的。”
“喲呵呵……看來你的精神很不錯啊！”楊老太太舒心地一笑，“那麽告訴我孩子，你能熬麽？我會帶你去看各種比賽，你可能會忍不住想要再次駕駛賽車，你能熬得住、忍得住麽？”
莫言己一雙澄澈的眼望了過來——窗外的樹葉都發了青色的芽，正是春暖花開的季節。再然後，便是夏天……
“連續的三場全國優勝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楊老太太的話似乎一直在耳邊，直到莫非發現莫言己又長高了。臉部輪廓開始漸漸長開……
人生還沒有結束，他的比賽就不會結束。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莫言己：肺炎是神馬？
莫非：就是你的胸裏頭變紅了。
莫言己：人的五臟不都是紅的麽？除非是中毒。像是我教的獨門秘方，含笑半步顛！
莫非：哇！周星馳在向你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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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看著醫生在病歷卡上“唰唰”地寫著，抱著莫言己的手更緊了些。
“我兒子平時身體很健康……”
“這種年紀的孩子很容易就得肺炎。比如勞累、抵抗力差之類的，甚至是心裏負擔過大都有可能成為病情的誘因。而且這驗血單上和X光片上都表明得很清楚。”
“那……要住院？”
莫非捏著口袋問。
醫生看了他一眼，“你可以選擇不住院。如果你不怕被傳染的話。”說著，頓了頓，“還有，即使康覆了以後也要好好休息不能劇烈運動。以免肺炎有覆發的可能。”
“啊？”莫非瞪大了眼，“那是不是以後不能賽車了？”
“賽車？”
醫生一擡鏡架，明顯不能理解，“你是說玩那種遙控車？這個可以。”
“不，我是說駕駛的那種，不是玩具車。是要真人坐上去駕駛的！就像F1一樣！”
醫生再次擡了擡眼鏡，鏡片反射處一片白光。他悄悄湊近莫非，忽然開口道——
“您……是不是黃牛？能幫我搞張今年F1的票子麽？你知道，現在很多中國人都是顏翼天的Fans……”
“……”
將莫言己抱到病床上後，有個護士過來想替他打點滴。她卻在看見莫言己的剎那呆楞了一會兒——“唔？10號車？”
“啊？”
那位護士忽然笑了笑，看來我沒有認錯，“真巧，我是一號車選手王謂的姐姐。”
莫非頓時覺得這個世界實在小得很。於是對她笑著致意。
“昨天的比賽很精彩啊。特別是最後一個彎道的爭奪，看得我心都快跳出來了！”護士姐姐捂著心口，然後看著躺在床上的莫言己緩緩道，“可惜……最後實在太可惜了……”
大概在場的大多數人都能永遠記得那個畫面——
紅色的數字在大屏幕上不停跳動……場內人群的喧囂似乎都停止了……所有車隊的動作人員都探出身子去張望那個最後的彎道……
沒有間隙！從後往前後，兩車賽車幾乎就是前後緊貼著滑入了彎道！
王謂最先發難——他忽然拼盡全力加速！勢要將莫言己的行車線壓下來！那麽多圈下來，他幾乎已經可以預測出莫言己在哪一點會切入反轉！他要搶先沖過去！
“王謂選手居然從一個偏轉的角度打橫強行切到莫言己選手的行車線上！不行！在壓住莫言己選手之前他自己就會打滑沖出賽道了！那個角度太危險，幾乎是不可能的！”
解說員叫喊著似乎能夠遇見悲劇的發生！
而紅牛車隊的人員也紛紛捂住眼睛，只有顏虔一個人奔跑到維修站外！呼吸隨著奔跑的腳步聲而上下起伏——
“茲……咣……”
耳邊爆裂開來的巨大聲響伴隨著光芒四溢的廣闊視野向著顏虔襲來！
沒有滑出賽道！
王謂壓制住了莫言己！
“啊……”解說員第一次驚訝得在現場說不出話來，“壓住了！王謂選手的車身像是隨風翻轉過相反的角度，然後在莫言己選手企圖切入彎道點的時候搶先壓住了莫言己選手的行車線！盡管只是小小的一點，也足以讓莫言己選手驚慌失措！我們都錯了，要沖出賽道的恐怕是莫言己選手！”
“啊！”
一向膽大的殷禮居然在這一瞬間低下了頭——不僅是要滑出賽道，恐怕還會撞上護欄！連人也會受傷的！
“喵——”
第一次，連坐在輪椅上的楊老太太也不能淡定了。她像是極力想要站起來，渾身顫抖著，連招財也被嚇得從她腿上滾了下來！
慢了一秒！不！可能僅僅是零點一秒或者零點零一秒！
莫言己剛剛切進彎道就被隨之而來的深藍色賽車壓得不能動彈！但是引擎仍在燃燒！車子不可能停下！他也不能停下！
怎麽辦？！該怎麽辦？！身側就是護欄，他會撞上的！
楊連璋和丹尼爾不約而同地站起，還有對面看臺上的莫非……
而只有顏翼天沒有。他只是猛地瞇起眼睛，然後在下一瞬間將眼睛緩緩睜大——他幾乎能夠清晰地看到莫言己的動作……包括他的行車線。
他從後轉了一個角度——即使在即將停頓的時間中那只是一個很小的動作，但顏翼天知道！這個小子或許又有驚人之舉了！
莫言己不知道自己此時該做什麽，他只知道他不能撞上護欄，他要找出空隙！王謂的破綻一定存在！無論是什麽樣的人，都有破綻！
而且就在一瞬間！
死死地盯著斜後方，瘋狂地扭過方向盤——
事後想來，即使擁有了顏虔給他的秘密武器，王謂還是覺得自己做不到。特別是在那種時候。
在王謂搶先過彎之後，在一陣狂喜之後，在心跳不可抑制地跳躍之後，在場所有人都沒有料到的事情發生了——
首先是王謂爆胎了！
在快臨近終點的時候，王謂的車胎終於承受不住再三的漂移負擔。一瞬間將王謂帶出了賽道！
像是一陣天旋地轉，良久，王謂的耳裏都只有“嗡嗡”般的耳鳴。然後他模模糊糊地聽見了一個聲音——
“天哪！在紅牛車隊的一號車選手王謂爆胎的同時，莫言己選手居然沖了出來！我看錯了麽？！他居然傾斜車身貼著護欄從後擦出！這一連串的動作和反應幾乎就像是事先練習過上百遍一樣流暢！真是太可怕了！
而與此同時王謂選手居然爆胎了！看樣子這冠軍要拱手讓人了！莫言己選手在千鈞一發的時候巧妙地繞過出車禍的王謂選手，向著終點白線處沖去！我們可以預見，連續三站取得優勝的年輕選手即將誕生了！”
這下就連顏翼天也站了起來。
然而就在解說員話音剛落的一瞬間，原本神情終於有了變化的顏翼天已經不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了——他嘴角抽了！
沒錯！這恐怕是在場所有人的一致反應！
只因為莫言己的車也在臨近終點的時候緩緩停了下來！
“我想去死啊！為什麽要偏偏在這種時候引擎報廢啊！這是為什麽啊？！讓我去死吧！不要攔著我！”
殷禮在情緒大起大落後抑制不住地發了狂。
“餵，你也累了吧。要不待會兒我們一起去吃碗炸醬面？”
王謂坐在車裏對著莫言己打招呼。
莫言己轉過頭來，呼吸明顯比王謂艱難許多，“哼，我只吃牛肉面。”
說完，莫言己和王謂對視一眼就分別下了車。
當大家都不得不感慨人生真寂寞的時候，他們卻發現這兩個孩子居然在後面用手推起了車。
特別是莫言己，他甚至推一下就要喘好幾口氣。然後就見王謂用挑釁的眼神看著他，在前面推得飛快。當然，這並不妨礙後面追上的車輛一次又一次地超越他們。
臨近正午，太陽升得越來越高。
在觀眾席上的觀眾們或許不覺得什麽，但對於賽道上的車手來說，他們已是揮汗如雨了。何況是在賽道上推車的兩位。
解說員這回是真的說不話來了。他甚至都忘記了報出奪冠車手的名字和車號。因為在大多數人眼裏，賽道上真正奪目的只有那兩個不斷推著車輛的孩子。
王謂首先將車子推到了終點，然後回首，就見莫言己的腳步似乎越來越沈重，但是他的雙眼是明亮的。
循著莫言己的視線望去，便是眼前的那道白線。
時間仿佛變得越來越慢，這個瞬間好像永遠都不會結束。
顏虔沿著護欄邊一直一步一步地追趕在莫言己身邊。他知道莫言己看不見他，他知道或許就是因為自己那個研發出來的零件才會使莫言己到了如此窘境。但他不會道歉，也不能道歉。
“小鬼，你爸爸的手藝很不錯的。比賽好了我們就回你家刷一頓怎麽樣？”
顏虔在旁笑說。盡管有紅牛車隊的人員過來拉扯他，要他去幫忙善後工作，他還是掙開了束縛。繼續追著莫言己道，“你上次好像吃了很多香菇啊。這次多吃點肉吧，不然身上會發黴長菌菇。”
“這次我不會被帶走了，你會留宿我麽？”
“其實你不留也沒關系。我第二天早上可以帶豆漿過來給你喝。你不喜歡牛奶是吧？”
就這樣，全場的人都看著一個少年腳步踉蹌地跟著10號車的莫言己，然後一直喋喋不休地說著什麽，臉上的表情歡喜又落寞。
直到莫言己終於將車子推過了白線——
“喔——”
全場的觀眾都叫了起來。像是歡呼像是哭泣。
然後莫言己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暈了過去！
顏虔立馬跨過護欄抱起莫言己就往護理區趕！跑著跑著顏虔就覺得很奇怪，為什麽每次著小鬼都要受傷？為什麽每次傷害他的人都是自己呢？
這可真是太可惡了……
太可惡……
對不起。
“對不起啊莫言己小子，下次我們會給你更好的設定的！”
莫言己住院後的生活比之前似乎更加熱鬧了許多。G車隊的人不時地就過來看他，反正他們沒了車手，在站裏幹研究著也沒有興致，所以就組團過來看望莫言己。
大大咧咧的殷禮說了以上的這番話立刻就被小早川良給吐槽了——
“聽說中國有個叫瓊瑤的，挺適合給你演戲。”
剛說完，小早川良手裏正削著的蘋果就被拍飛了，然後被塞了滿嘴。
“嘿嘿嘿……你可以考慮再來一只梨哦。”
小早川翔在一旁火上澆油。
“身體沒有大礙吧？”
楊老太太沒有理會身後一群人的鬧騰，給莫言己剝了一只橙子。
莫言己很喜歡吃水果，特別是別人剝好的水果。所以他啃著橙子只是點了點頭。
“那就好。身體好比什麽都重要。”說著，看了眼腿上正趴著的招財，“不過，你應該也知道一件事。”
“嗯。”莫言己擡起頭，“我不能去全亞洲賽了。最起碼現在不行。”
“不僅是現在不行。你出院後也要休養一段時間，恐怕……等你再次出戰的時候就要變成全國賽的後半段了。屆時，參與的選手會越來越多……”
莫言己認真地點了點頭，然後道，“嗯，我會把他們都打敗的。”
“喲呵呵……看來你的精神很不錯啊！”楊老太太舒心地一笑，“那麽告訴我孩子，你能熬麽？我會帶你去看各種比賽，你可能會忍不住想要再次駕駛賽車，你能熬得住、忍得住麽？”
莫言己一雙澄澈的眼望了過來——窗外的樹葉都發了青色的芽，正是春暖花開的季節。再然後，便是夏天……
“連續的三場全國優勝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楊老太太的話似乎一直在耳邊，直到莫非發現莫言己又長高了。臉部輪廓開始漸漸長開……
人生還沒有結束，他的比賽就不會結束。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莫言己：肺炎是神馬？
莫非：就是你的胸裏頭變紅了。
莫言己：人的五臟不都是紅的麽？除非是中毒。像是我教的獨門秘方，含笑半步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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